内容提要：中国年鉴发展速度很快，30余年来，出现了三次发展高潮，但中国年鉴整体质量不高，数量与质量发展不同步问题日益突出，严重影响中国年鉴事业的健康发展。中国年鉴整体质量不高的原因有很多，重要的原因是年鉴工作者没有真正了解年鉴的体例，没有掌握正确的年鉴编思路。年鉴编纂思路涉及年鉴编纂的所有质量环节，而年鉴编撰思路专指条目编撰思路，这是年鉴编纂质量的核心。提升中国年鉴的整体质量，关键要正确了解年鉴的体例，树立正确的年鉴编撰思路，才能确保年鉴质量的方向。

　　关 键 词：年鉴 体例 编撰思路

　　中国年鉴发展30余年来，其基本特点有二，一是发展速度快，先后经历了三次发展高潮，第三次发展高潮正在进行中，年鉴数量庞大，仅2012年国家图书馆统计，其馆藏年鉴种类就达5769种1。目前，全国年鉴种类有6000余种。二是年鉴整体质量不高，主要表现是年鉴编撰思路不到位，导致条目编写不规范，信息挖掘不具体，资料不全面，语言不规范等。中国年鉴数量与质量发展不同步问题日益突出，严重影响中国年鉴事业的健康发展。年鉴数量发展毋庸置疑，但年鉴质量问题不容忽视。如何有效提升中国年鉴的整体质量？这是摆在我们广大年鉴工作者面前的一个重大课题。笔者认为，要提升中国年鉴的整体质量，关键要正确了解年鉴的体例，树立正确的年鉴编撰思路，把握年鉴质量的方向。

　　一、正确了解年鉴体例是编好年鉴的前提

　　“大凡工具书的编纂，都要遵循既定的体例，以保证其整体性和高品质。年鉴作为工具书的一种，其编纂也离不开体例规范。否则，无法众手成书，更无法达到较高的质量和具有鲜明的风格。”2什么是体例？体例是书或文章的组织形式和编写方法。顾名思义，体就是体裁，体裁是书或文章的种类和样式；例就是凡例，凡例是书或文章的编写规则。文艺创作有小说、报告文学、散文、诗、故事等不同体裁，公文写作有报告、总结、计划、会议纪要、讲话稿等不同体裁，史有史体，志有志体，鉴有鉴体。地方志主要分志书和年鉴两种体例，两者有共同之处，也有明显的区别。

　　长期来，中国年鉴编纂出现“千鉴一面”和“五花八门”的现象，是导致中国年鉴整体质量不高的两个主因。年鉴编纂“千鉴一面”和“五花八门”现象就是年鉴体例出现了严重的问题，不了解年鉴体例，其编纂的年鉴明显不合鉴体。或张冠李戴，年鉴“志书化”；或拿来主义，年鉴“总结化”“报告化”“新闻化”“通讯化”“简讯化”等；或杂乱无章，不少年鉴体例很乱，有“志书化”“总结化”“新闻化”等多种体例；或简单化记述，年鉴成为“流水账式”“大事记式”；或资料汇编，大量采用一次性文献，有的只是稍作加工处理就编进书中。凡此种种体例问题，在各地年鉴中普遍存在，严重影响年鉴的编纂质量。

　　年鉴作为一门新兴的边缘学科，正在构建“年鉴学”，年鉴有其鲜明的体例特点。那么，年鉴的体例特点有哪些？概而言之，年鉴体例即年鉴体，年鉴体即条目体，年鉴全书正文部分都是以条目的形式编纂而成的，因此，条目体就是条目的总和。显然，这样的解释是很抽象的，是很难让人理解的。过去，很多年鉴理论文章包括一些年鉴专业书籍并没有把年鉴体例阐述清楚，仅仅停留在一些概念上，以至于众多的年鉴编撰者云里雾里，对年鉴体例摸不着头脑。下面，具体分析“年鉴体”的一些主要特点。

　　1.条目化，分栏编排。就结构和编排而言，年鉴与志书截然不同，年鉴是条目体结构，一般分栏目、分目、条目三个层次，分栏编排；志书是文章体结构，分编章节目，通栏编排。在综合年鉴中，除特载、专文、大事记、法规文件、统计资料等非条目形式外，其他内容都应条目化。因此，条目是表现年鉴内容的基本手段，这是年鉴对内容表达形式的最佳选择，是年鉴自身属性的基本要求，也是地方年鉴编纂中应当遵循的规律之一。条目化是对“文章化”的否定。如果年鉴中都是长篇大论侃侃而谈的文章，就失去了工具书的特点。1有的年鉴采用文章体结构，有的通栏编排，这些都不符合年鉴条目体的要求。

　　2.条目分类，资料全新。年鉴条目分综合性条目、常规性条目和单一性条目三类，综合性条目、常规性条目反映宏观、中观内容，单一性条目反映微观内容。三类条目做到宏观、中观资料全面，单一性条目标题精准，微观信息具体，具有新颖性和可读性。年鉴条目体明显不同于“志书化”“总结化”“报告化”“流水账式”等写法。当前，“志书化”“总结化”“报告化”“流水账式”等年鉴泛滥；同时，年鉴界在不断批评年鉴“千鉴一面”的情况下，“假条目”年鉴又应运而生，迷惑读者。

　　3.语言简朴，客观记述。年鉴语言与志书基本一致，要求简洁、平实、准确、真实、客观、不溢美、不隐恶、秉笔直书，其中，“准确”“真实”是年鉴的生命，是必须遵循的原则；单就“简洁”“平实”“客观”这些一般要求，很多年鉴都做不到，书中大量存在套话、大话、空话，废话很多，水分很大，主观性词语和句子更是随处可见。这些严重影响了年鉴的资料价值，是年鉴编纂质量差的主要表现。

　　总之，年鉴有其固有的编纂体例，年鉴不同于志书，年鉴不能“志书化”编撰；年鉴不同于总结、报告、通讯、简讯等，不能采用拿来主义；年鉴不是流水账，不能简单化记述；年鉴更不是资料汇编，不能编成大杂烩式年鉴。要编好年鉴，提升年鉴质量，必须了解并遵循年鉴的体例。

　　二、树立正确的年鉴编撰思路才能确保年鉴的方向

　　年鉴体例的作用是确立符合年鉴特点和发展方向的总体结构及编纂方法，它是年鉴编纂的纲领或大法，遵守年鉴体例，才能规范年鉴编纂，年鉴才能编得像年鉴。但是，年鉴体例只是一个高屋建瓴的方向性纲领，是对年鉴编纂宏观上的规定，其内涵是比较粗线条的。很多人领会不到年鉴体例的具体内涵，不能真正把握年鉴的体例，往往只停留在“年鉴体例就是条目体”“条目体就是条目化编撰年鉴”这种结构形式的粗浅认识上，认为只要按条目体编撰年鉴就万事大吉了；有的还不按条目体编撰年鉴，认为年鉴只要记述上一年度的事就行了。所以，很多年鉴工作者不了解年鉴，不懂年鉴，写不好年鉴，编不好年鉴。

　　要编好年鉴，提高年鉴的编纂质量，不但要了解年鉴体例组织结构上的特点，更应了解年鉴编纂方法上的特点。年鉴的编纂方法就是年鉴的编纂思路，年鉴编纂思路是年鉴体例内涵和特点的具体内容，是年鉴编纂实践的理论指导和行为准则，是提高年鉴编纂质量的武器和法宝。可见，树立正确年鉴编纂思路，才能确保年鉴质量的方向，这是有效提高年鉴编纂质量的关键。

　　年鉴编纂思路涉及框架设计、条目编撰、图表运用、图片专版组织、版式设计、封面设计、校对审核、出版印刷等每一个质量环节，这是年鉴质量的体系范畴，是年鉴质量的系统工程。年鉴编纂的质量核心应该是年鉴条目的编撰质量，影响年鉴条目质量的主要是条目编撰思路。因此，树立正确的年鉴编撰思路，才能有效提高年鉴的编撰质量，这是年鉴质量的核心，是确保年鉴整书编纂出版质量的前提。长期以来，对于年鉴编撰思路，年鉴界重视不够，没有形成一个明确的年鉴编撰思路来规范年鉴编撰工作，公说公的理，婆说婆的理，未能有效指导广大年鉴工作者，推动年鉴整体质量的提高。即便是年鉴评奖，由于种种原因，明显存在忽视年鉴编撰质量的情况，重表象，轻内质，导致年鉴评奖出现偏差，误导年鉴质量的方向。

　　年鉴编撰思路是一个集合概念，不是一句话、两句话能够说清楚的。当前，中国年鉴出现“千鉴一面”“五花八门”的现象，主要原因是年鉴的编撰思路不正确；要提高中国年鉴的整体质量，首先应纠正年鉴编撰思路。除年鉴体例的结构特点外，正确的年鉴编撰思路主要体现在以下这些方面：

　　1.采用第三人称表述，不能用第一人称。第一人称表达方式有很多，比如，我、我们、我局、我市、我省；本人、本单位、本局、本市；局领导、局党委；还有“来”“赴”“往”等。不用第一人称是年鉴编纂的最基本要求，是必须遵守的规范。可是，发现不少出版的年鉴大量使用第一人称表述，包括国家一级出版社——中华书局出版的年鉴，高校年鉴多数使用第一人称表述。

　　2.条目分类要科学合理。条目一般分三类，即综合性条目、常规性条目、单一性条目。

　　综合性条目是年鉴中最重要的条目，其表现形式是以【概况】作为统一的条目标题，记述宏观或中观内容。综合性条目反映一个单位过去一年的主要年度工作情况，每个部门单位必须写【概况】条目。在条目排序上，综合性条目排在第一位，这是其特殊内容和地位所决定的。大的单位设分目，每个分目下也必须写【概况】条目。有的分目还设次分目，每个次分目的第一个条目也应是【概况】条目。

　　常规条目属于综合性条目范畴，它记述的是一个重要的工作面，是一个重要的块状工作，或连续数年才能完成的一个较大的项目工程，内容相对独立。其主要特征有两个：一是标题年年相同，内容年年新，所谓“旧瓶装新酒”；二是连续记载，确保资料的完整性。当然，项目工程类条目根据发展情况，标题每年可以有所变化，动态记述，但主题词必须相同。常规性条目视实际情况而设，有的单位没有重要的块状工作，也没有跨年度的重大工程，可以不设。

　　单一性条目是年鉴条目中最新鲜、最富有个性、最活跃、最有可读性的内容，也是年鉴条目的主体。单一性条目的特征是一事一条，动态性内容，一般一个主题，少数两个主题。单一性条目缺少的年鉴，必然缺乏新颖性和可读性，索然无味，资料性和信息性不强，社会利用价值和存史价值不大。这样的年鉴明显具有“志书化”的特征，属于“千鉴一面”的问题年鉴。

　　关于条目分类，年鉴理论界的认识基本一致，但是各地年鉴编撰者在认识上和编撰实践中却是大相径庭，很多年鉴没有遵循这一规范，诚然，在具体操作中也存在一定的难度。

　　3.条目比例应适当。这是衡量年鉴质量的一个重要尺度，不少年鉴的条目比例明显失调，有的综合性条目时有缺失，有的常规性条目过多，有的单一性条目过多，且其单一性条目不够立条资格，假条目居多，滥竽充数。综合性条目、常规性条目和单一性条目的正常比例应为：25∶15∶60，符合立条资格的单一性条目应占60%以上，动态条目多了，年鉴内容就鲜活了。

　　4.条目标题要精准。这是条目编撰质量的直观表现，所谓精准是指单一性条目标题，当然，常规性条目标题同样要精准，做到标题与内容相一致，帽大帽小都不适宜。标题是条目的眼睛，反映条目内容的主题。标题要求主题鲜明，语言极简，没有废字，不用虚词。年鉴质量高不高，看看标题就知道。单一性条目标题必须遵循以下三个原则：1）一句话标题原则，切忌长标题。2）主题词尽量前置。3）形容词、表程度的副词、抽象性词语不能用。

　　5.条目要素要齐全。综合性条目、常规性条目、单一性条目有两个必备要素，一是时间，二是主体或主语。不少年鉴的综合性条目、常规性条目往往缺失这两个要素，有的时间要素运用比较乱，全书不统一，比如，有年份、全年、年初、是年、月份、无时间等不同表述。时间要素缺失，时间表述不严谨，主体或主语缺失，是年鉴质量不高的重要表现。单一性条目标题直接关系到年鉴的编撰质量，通常有六个要素，即“时间”“地点”“事件”“人物”“原因”“结果”，有的条目还有“背景资料”，并非所有的单一性条目都要具备这些要素，应根据条目实际内容而定，有的没有“原因”，有的没有“结果”，有的不需要“背景资料”，但时间、主语或主题词必须有。

　　6.条目选材要做到“全”“新”“深”。条目选材是写好条目的基础，收集的资料越多越全，选材就能实现全面、新颖和深入，资料越全面，年鉴就越有价值。

　　综合性条目选材力求做到：1）全面。全面要求做到“横不缺项、纵不断线”；基本资料与发展情况相得益彰，主次分明，详略得当，排列有序，讲究章法。2）新颖。采用的资料不但要新鲜，而且要重点记述具体的发展变化情况，体现年度特色和单位特色，不能简单地罗列数据，作填充式的记述。3）深度。资料有深度，年鉴的价值就大，这是对综合性条目的更高要求，但操作起来有难度，应根据实际情况，量力而行。只要确保资料的全面性和新颖性，就能保证综合性条目的基本质量。

　　单一性条目是衡量年鉴资料全面性一个重要指标，年鉴如果光有综合性条目，没有单一性条目，或单一性条目偏少，其信息资料就很粗，新颖性和可读性就很差，“志书化”年鉴、“总结化”年鉴（总结拆分条目）等就属于这种情况。单一性条目应围绕“大事”“要事”“新事”“特事”“亮点”进行选材，重要的单一性条目应反映社会“热点”和“难点”。如果领会单一性条目的这些选材思路，撰写起来就不会太难。但是，很多年鉴单一性条目选材上出了问题，资料深入挖掘不够，蜻蜓点水，大量的单一性条目选题隐没在综合性条目中，缺乏单一性条目；即使有所谓的单一性条目，多数也是综合性内容的拆分，不具备立条资格，又造成【概况】条目缺少内容，有的【概况】条目成为一段或一句空话。这是典型的年鉴编撰思路不对，这样的年鉴是没有质量可言的。

　　7.条目语言要符合年鉴体。条目语言是年鉴编撰质量的重要指标，年鉴编撰质量高不高，看条目语言得不得体，水分大不大，废话多不多，表述是否客观、准确。条目语言应符合以下要求：1）简洁。直来直去，开门见山，直陈其事，不用关联词语。2）准确。数字、人名、地名、时间、用词等必须准确无误，准确是年鉴的生命。3）平实。语言朴实无华，用事实说话，只要说明情况，不需要描述经过。4）客观。杜绝任何主观色彩和感情色彩的字、词、句，纯客观记述。5）不溢美。年鉴不是“功劳簿”，不用溢美词，不用赞美之语，跳出单位，站在历史的高度进行记述。6）不隐恶，年鉴要实事求是，既报喜，又报忧，善于记载发展中的各种问题，尤其是各个部门发生的重大事故、案件及其他负面事件等。7）不议论。述而不作，寓观点于记述之中，画蛇添足的议论对年鉴质量是有害无益的。

　　很多年鉴不能把好语言关，或枯燥乏味，或拖沓冗长，或用词不准，或逻辑不强，或语言不顺，等等，语言问题很多。年鉴是以记述资料、提供信息为本，年鉴语言是年鉴体的重要内涵，是年鉴编撰思路的重要体现。恪守年鉴体语言，年鉴编撰质量就能明显提升。

　　8.遵循“点面结合”原则。“点面结合”是条目编撰的总原则，所谓“面”就是综合性条目，主要指【概况】条目；所谓“点”就是单一性条目。年鉴资料的全面性首先体现在综合性条目中，其次体现在综合性条目与单一性条目有机结合上。“点面结合”是年鉴资料全面性的高度概括，是年鉴编撰的总体思路。

　　年鉴编纂质量的核心是条目编撰质量。以上年鉴编纂方法的八个方面是年鉴条目编撰思路的主要内容，认真领会并把握这些编撰思路，既能有效提升年鉴的编撰质量，又能正确评判一部年鉴编撰质量的高低。可见，确立正确的年鉴编撰思路对于确保年鉴质量是多么重要。

　　许家康《年鉴编纂入门与创新》中提到“体例严谨，栏目设置得当，内容安排得体，文稿编写符合规范，说明年鉴的编纂出版质量达到了较高的水平。体例不严谨，栏目和内容安排杂乱无章，文稿编写有失规范，说明编纂水平较低。体例在年鉴编纂中的地位举足轻重，作用十分突出。”推动中国年鉴整体质量的提高，必须正确了解年鉴的编纂体例，确立一套正确的年鉴编撰思路，加强对年鉴主编、骨干和撰稿人的培训与指导；切实改变当前年鉴“千鉴一面”“五花八门”的不良局面，变被动编辑为主动编辑，加强年鉴编纂规范化（标准化）建设。

　　（唐剑平 作者单位：临安市地方志办公室）